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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协定》促行业深度调整 化工碳减排重点锁定
文章来源:     点击数:3907     更新时间:2015-12-23

12月12日,一份被称为《巴黎协定》的重要文件在远方的巴黎被通过。这项关乎全球气候变化的协议由《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196个缔约方共同签署,主要内容包括:尽快让温室气体排放达到峰值,本世纪下半叶实现温室气体净零排放;将全球温度较工业化前水平上升的幅度控制在2℃之内,并尽量限制在1.5℃以下。

业界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CO2作为最主要的温室气体,对全球气温升高的贡献度高达70%。化学工业作为CO2的排放大户,《巴黎协定》无疑会促使全行业再次展开深度调整,行业受到的影响也将首当其冲,未来必然面临新的更大的挑战。

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巴黎气候大会上重申了中国此前作出的承诺:中国将于2030年前后使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并争取尽早实现,2030年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60%~65%,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达到20%左右。

化工到底排了多少碳

“近15年是我国化工行业历史上发展最快的时期,化工产品产量年均增长在10%以上,化肥、农药、乙烯、无机原料、合成树脂等大宗化工产品产量跃居世界前列。化工是高能耗、高排放产业,同时也是我国CO2排放量最大的行业之一,在全国工业终端能源消费总量中位列第二,占比23%,仅次于黑色金属冶炼及加工业。可以说化工是无可置疑的碳排放大户。”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贾瑞霞博士如是说。

据贾瑞霞介绍,《巴黎协定》是全球首个让所有国家都承诺削减碳排放的协议,将直接影响化工行业的发展走向,更将加速调整现有的化工产业结构。化石能源消费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也被世界各国公认为导致气候变化的“罪魁祸首”。由于我国富煤、贫油、少气的资源禀赋状况长期存在,煤炭与石油的需求不断增长。自2006年开始,我国CO2排放量居世界首位,应对大气污染的重任十分艰巨,碳减排压力巨大。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策研究所课题组发布的《世界能源中国展望》预测,2015年我国化石能源CO2排放总量近80亿吨,2020年达到91.74亿吨。之后随着能源需求增长放缓,特别是煤炭需求增长走向峰值之后,碳排放的缓增趋势更为明显,到2025年碳排放总量可控制在95亿吨以内并形成峰值。

“化学工业是直接消耗化石燃料的行业,CO2排放强度高且总量大。”贾瑞霞说。

扬子石化对乙二醇装置二氧化碳脱除系统进行了工艺改造,每年可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约1万吨。在此基础上,扬子石化还对二氧化碳压缩机进行改造,将乙二醇装置所排放的二氧化碳输送到一氧化碳装置作为辅助原料,来满足主产品一氧化碳生产的需要,真正将二氧化碳变废为宝。该项目成功申请了国家温室气体排放奖励基金。

根据《中国能源统计年鉴》数据显示,我国化学工业的总能源消费结构是以油品和煤(焦)为主,二者分别占化工总能源消费量的42%和40%,其次是电力和热力,占化工总能源消费量的15%。从化工行业的终端能源消费结构来看,由于石化行业中的炼油和炼焦行业是能源转化行业,其产出的油品和焦炭等作为二次能源主要供其他行业消费,因此终端能源消费中油品和煤(焦)仅占50%,电力和热力占40%。化工行业的碳排放构成中,来自热力和电力消费的碳排放占比62%,化石能源的碳排放只占35%,主要是由于大部分碳转化进入了化工产品中。

贾瑞霞表示,虽然我国化学工业的总能源消费中,煤(焦)的比重从50%以上降至40%,但与国外化学工业以石油、天然气为主的能源结构相比,仍然是以煤为主的用能结构,能源利用效率与国外相比还有较大差距。目前,我国化学工业能源利用率比国外发达国家低10%~15%,主要原因是资源能源消费结构不合理,是以煤(焦)为主的低质能源结构,此外还与技术装备落后有关。因此,能源结构还存在调整的空间,化工行业节能和CO2减排工作存在很大潜力。

神华集团煤制油公司10万吨/年的CCS(碳捕捉与封存)项目是我国首个CCS实验示范装置。截至目前,该项目累计注入二氧化碳超过30万吨,捕集尾气约1.8亿立方米。图为该生产装置现场。

那么,我国化工行业每年的CO2排放量到底是多少呢?石油和化学工业规划院院长顾宗勤告诉记者,化工行业的CO2排放不同于其他任何制造业,化石原料贡献的不全是燃烧释放能量,而是化学反应和能源转化的耦合过程,有大量的碳通过化学反应进入产品中。依据国家发改委2013年10月发布的《首批10个行业企业温室气体排放核算方法与报告指南(试行)》计算方法,经核算,2011年和2012年,我国化学工业流入边界碳总量分别为6.6亿吨和6.9亿吨。其中,产品带出碳分别约为3.7亿吨和3.9亿吨,损失碳分别约为2.9亿吨和3亿吨。损失碳折CO2约为10.7亿吨和11.1亿吨,即为我国化学工业的CO2排放量。

顾宗勤还特别指出,在碳排放量和排放强度上,石油化工与煤化工截然不同。二者相比,石油化工的总量大,含碳量占比高,但碳损失强度相对较小,而煤化工正好相反。采用同样方法核算煤化工行业的碳排放,2011年和2012年煤化工行业CO2排放量约为2.2亿吨和2.7亿吨,该数值占化学工业的21%~24%,占全国的2.7%~3.2%。可见,煤化工行业的碳排放强度相对较高,但总量占比并不十分惊人。

谁会被碳减排重点锁定

内蒙古科技大学化工学院院长王亚雄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国作为《巴黎协定》的签署国,下一步为确保完成对外承诺,在一系列节能减排、治理环境污染政策引导下,国家有关部门必将加大力度,对包括化学工业在内的高排放行业及其重点产品制定实施更为严厉的减排措施。在化工产业链上游的5个CO2排放强度较高的行业——合成氨、甲醇、纯碱、电石、氯碱等可能会被重点锁定。

据王亚雄介绍,2011年统计数据表明,以上5个子行业能源消耗分别约占我国化学工业能源消费总量的17%、7% 、1%、6%、5%,合计达36%。2011年,这5个子行业的CO2排放量共计约4.3亿吨,折碳元素约1.2亿吨,分别占我国化学工业总排放量的17%、6%、1%、8%、7%,合计达39%。2011年与2006年相比,化工重点行业实现CO2减排共计5430万吨,减排幅度达12%。从各行业目前的CO2排放构成来看,合成氨、甲醇行业工艺原料约占60%,纯碱、电石和氯碱行业则以燃料动力为主。“因此,现阶段化学工业CO2减排的首要措施是原料路线结构调整和热动系统的优化。”王亚雄说。

王亚雄分析认为,按照能耗先进值测算,根据2011年我国化工各重点行业的能源消耗,假设现有产能的节能减排工作全部以国内或国际综合能耗的最先进水平为目标,分析估算最理想的节能减排潜力,5个子行业最大可实现节能折标煤为5785万吨,减排CO2为11702万吨,该理想减排潜力占2011年化工重点行业排放总量的30%。其中,合成氨、甲醇行业的理想减排潜力位居前两位,其次是氯碱行业。与理想情形相比,目前这几大行业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产业集中度低、原料结构不合理和技术水平落后的产能,需要改造甚至淘汰,将为先进产能置换腾出较大的空间。如果结合5个行业相关产业政策,同时分析各种情况能够采取的可行措施,以及预计的推广范围,估算相应的节能减排潜力,2012~2015年预计可实现节能折标煤约1276万吨,减排CO2约3481万吨,相当于在2011年排放总量的基础上下降9%。

顾宗勤则指出,煤制天然气、煤制油、煤制乙二醇、煤制甲醇及下游烯烃产品等新型煤化工行业也应该是碳减排的重点。60万吨/年煤制烯烃项目能效约为35.2%,CO2排放强度为10.8吨/吨;16万~20万吨级的煤间接液化能效水平38%~41%,CO2排放强度8~8.5吨/吨油品;煤制天然气项目按技术水平和建设方案测算,能效约50%,CO2排放强度为4.8吨/立方米。如果与石油路线对比,新型煤化工的能效仅为石油路线的50%左右,而碳排放强度是数倍的关系。

“可见,与石油化工相比,煤化工原料路线长,资源耗用量大。而且石油化工更多的是将原油和各种馏分加工利用,煤化工则是采用化工生产工艺将煤炭转化为石油替代产品,其技术路径决定了必然要通过更大的投入和资源支持,获得石油替代产品。”顾宗勤表示,未来新型煤化工若要得到长足的发展,必须从节能减排人手,努力提高能效水平,降低污染物排放,才能真正将发展机遇转化为发展动力,争取更好的发展前景。

化工下一步如何减排

就履行《巴黎协定》承诺,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别代表解振华在巴黎气候大会上表示,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了五大发展理念,其中之一就是绿色发展。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等方面,“十二五”规划确定的一些目标现在都已实现。目前,中国如何在顶层设计规划、具体的实施当中贯彻落实绿色发展理念都在进一步研究、论证中,特别是制度创新、政策创新,还要加强技术创新,通过创新实现绿色、低碳发展的各项目标。

贾瑞霞告诉记者,国家先后出台的若干法律法规和产业政策,为化工行业配合《巴黎协定》履约指明了方向,以后肯定还会有一系列政策措施陆续发布实施。新《环保法》《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和《能源行业大气污染治理方案》等提出的政策措施将带来系列技术进步、体制改革压力和能源效率的提升,从而推动2020年后能源消费和碳排放增长趋势。2017年我国单位GDP的CO2排放将比2005年下降41%,2019年下降45%,2020年下降48%,提前实现对外减排承诺。今年6月30日,中国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秘书处提交了《强化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中国国家自主贡献》的文件,提出了节能减碳的行动目标和措施。按照规划,到2030年,中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CO2排放比2005年下降60%~65%。

具体到化工行业,王亚雄建议:一方面国家需要出台差别化奖惩政策,鼓励企业重视节能减排的改造工作。从实际情况分析,现有装置的节能减排潜力还相当大,应鼓励企业在现有装置的基础上,进行以节能、环保为目的的技术改造,实现资源综合利用;同时落实和完善准入及淘汰机制,引导合成氨、甲醇、纯碱、电石、氯碱等行业结构调整。另一方面,企业加大能源管理力度。应加强调查和核算能源的品种、质量和价格,比较各种能源的经济性,核算热平衡和电平衡,进行能量使用的合理性分析;系统优化缩短流程,减小工艺流程的复杂性和设备和能耗装置的数量,合理利用动力和热能,减少无谓的损耗。

顾宗勤提出,化工行业碳减排措施还应外延到更深的层次,探索发展模式的升级与发展方式的转变。一是比如煤化工向煤炭深加工的转变,煤化工向煤化电热一体化的转变;二是要充分运用国家节能减排市场化机制,探索排污权和碳减排交易途径,要摸索合理的排污权交易价格、碳排放交易价格,通过市场化途径提高企业节能减排的积极性;三是挖掘CO2综合利用措施和潜力,推进我国CO2在化学品制造、CO2捕集与封存、CO2驱油、CO2生产藻类以及森林碳汇方面的综合利用新途径。

“化工行业应该积极承担减排责任。CO2是一种丰富的可利用资源,近年来已经在石油开采、化学工业、食品工业等许多领域大量应用,但目前全球CO2的利用量不足1亿吨。除了与技术不成熟有关,还主要受制于CO2捕集和利用的成本过高。新型煤化工项目具有副产高浓度CO2的优势,我国大型新型煤化工项目建设集中在煤矿坑口附近,开展CO2驱油和枯竭煤层储存CO2的研究具有地质条件和经济优势,并且国外已有成功案例,国家可加大相关技术的研发支持力度。”顾宗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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